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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51n2078_p0744c01║   
T51n2078_p0744c02║   傳法正宗記卷第六
T51n2078_p0744c03║   
T51n2078_p0744c04║   　　　　宋藤州東山沙門釋契嵩編修
T51n2078_p0744c05║   　震旦第二 十九祖慧可尊者傳
T51n2078_p0744c06║   　震旦第三十祖僧 璨尊者傳
T51n2078_p0744c07║   　震旦第三十一 祖道信 尊者傳
T51n2078_p0744c08║   　震旦第三十二 祖弘忍尊者傳
T51n2078_p0744c09║   　震旦第三十三祖慧能尊者傳
T51n2078_p0744c10║   　　震旦第二 十九祖慧可尊者傳
T51n2078_p0744c11║   慧可尊者。武牢人也。姓姬氏。母始娠時。有異
T51n2078_p0744c12║   光 發其家。及生以 故名之 。尊者少嗜學世 書。
T51n2078_p0744c13║   無不闚者。尤能言莊老。年三十遽自感而歎
T51n2078_p0744c14║   曰。老易世 書非極大理。乃探佛經。遂遠遊求
T51n2078_p0744c15║   師至洛陽香山。乃從禪師寶靜者出家。尋得
T51n2078_p0744c16║   戒於永穆寺。去務 義學。未幾而經論皆通。三
T51n2078_p0744c17║   十二 復歸其本師。歸八 年。一 夕有神人現。謂
T51n2078_p0744c18║   尊者曰。何 久 于此。汝當得道。宜即南之 。尊者
T51n2078_p0744c19║   以 神遇遂加 其名曰神光 。次夕其首忽痛殆
T51n2078_p0744c20║   不可忍。師欲為灸之 。俄 聞空中有言曰。此換
T51n2078_p0744c21║   骨非常痛也。以 告其師。即罷不敢治。及曉
T51n2078_p0744c22║   視其元 骨果五 處峯起。其師曰。異乎汝必有
T51n2078_p0744c23║   勝遇行矣。無失其時。然其為人曠達有遠量。
T51n2078_p0744c24║   雖有所出入 。而未甞輒發。混然自隱。故久 於
T51n2078_p0744c25║   京洛而世 莫之 知。及會菩提達磨授道易名。
T51n2078_p0744c26║   當為法師宗。學者乃知其有大德。競歸如水
T51n2078_p0744c27║   沛然趨下。一 日俄 有號居士者。年四十許以
T51n2078_p0744c28║   疾狀趨其前 。不稱姓名。謂尊者曰。弟子久 嬰
T51n2078_p0744c29║   業疾。欲師為之 懺罪。願從所請。尊者曰。將罪
T51n2078_p0745a01║   來為汝懺。其人良久 曰。覓罪不可得。曰我與
T51n2078_p0745a02║   汝懺罪竟。然汝宜依止乎佛法僧 。其人曰。適
T51n2078_p0745a03║   今覩師。已知僧 矣。不識何 謂佛法。答曰。是心
T51n2078_p0745a04║   是佛。是心是法。法佛無二 。汝知之 乎。其人遂
T51n2078_p0745a05║   曰。今日乃知罪性不在內外中間。如其心然。
T51n2078_p0745a06║   誠佛法無二 也。尊者器之 。即為其釋褐落髮
T51n2078_p0745a07║   曰。此法寶也。宜名之 僧 璨。戒後二 載乃命之
T51n2078_p0745a08║   曰昔佛傳大法眼。轉至達磨。達磨授我。我今
T51n2078_p0745a09║   以 付於汝并其衣鉢。汝專傳之 無使輒絕。聽
T51n2078_p0745a10║   我偈曰。
T51n2078_p0745a11║   　本來緣有地　　因地種花生
T51n2078_p0745a12║   　本來無有種　　花亦不能生
T51n2078_p0745a13║   既而復謂僧 璨曰。我有夙累在鄴。將往償 之 。
T51n2078_p0745a14║   然汝後自亦有難。甚宜避之 。璨曰。此實我師
T51n2078_p0745a15║   聖智先見。然願聞難之 所以 。答曰。斯非獨我
T51n2078_p0745a16║   云 。亦前 祖般若多羅讖之 耳。璨曰。何 讖。答
T51n2078_p0745a17║   曰。其所謂後之 一 百十五 年而興者也。偈不
T51n2078_p0745a18║   云 乎。心中雖吉外頭凶 。川下僧 房名不中。為
T51n2078_p0745a19║   遇毒龍生武子。忽逢小鼠寂無窮。以 數計之
T51n2078_p0745a20║   當在汝世 。汝益宜護法。及可至鄴下說法。人
T51n2078_p0745a21║   大化之 。凡三十四載。一 旦遽變節游息。不復
T51n2078_p0745a22║   擇處。或鄽或野。雖屠門酒家皆一 混之 。識
T51n2078_p0745a23║   者或規曰。師高流豈宜此為。尊者曰。我自調
T51n2078_p0745a24║   心何 關汝事 。初 鄴有僧 曰辨和者。方聚徒講
T51n2078_p0745a25║   涅槃經於筦城縣之 匡救寺。尊者每往其寺
T51n2078_p0745a26║   門與人演說。適會正朝眾大從於可。辨和之
T51n2078_p0745a27║   徒亦為之 遷。辨和憤之 尋。謂其令翟仲 侃 曰
T51n2078_p0745a28║   慧可狂邪。頗誑惑人眾。此宜治之 。仲 侃 聽其
T51n2078_p0745a29║   言。乃取加 之 酷刑 。尊者因是而化。時世 壽一
T51n2078_p0745b01║   百七歲。士女哀之 。共收其遺骸葬於磁州滏
T51n2078_p0745b02║   陽之 東。當隋開皇癸丑 之 十三年也。唐德宗
T51n2078_p0745b03║   賜諡曰大祖禪師。武德中高僧 法琳。聞其風
T51n2078_p0745b04║   嘗為碑之 。其略曰。吁嗟彼禪師。莫知其所以
T51n2078_p0745b05║   然。唯法斯在。非用書誌。則 安知其道之 尊。其
T51n2078_p0745b06║   為後賢之 所企 慕如是也。
T51n2078_p0745b07║   評曰。唐僧 傳謂。可遭賊斷臂。與予書云 曷
T51n2078_p0745b08║   其異乎。曰余 考法琳碑曰。師乃雪立數宵。斷
T51n2078_p0745b09║   臂無顧。投地碎身。營求開示。然為唐傳者
T51n2078_p0745b10║   與琳同時。琳之 說與禪者書合。而宣反之 。豈
T51n2078_p0745b11║   非其採聽之 未至乎。故其書不足為詳。
T51n2078_p0745b12║   　　震旦第三十祖僧 璨尊者傳
T51n2078_p0745b13║   僧 璨尊者。不知其何 許人也。初 以 處士見慧
T51n2078_p0745b14║   可。尊者不稱姓名。因問答即有發悟。乃師其
T51n2078_p0745b15║   出家。可祖器之 。謂得法寶。遂為名之 。當後周
T51n2078_p0745b16║   之 時。乃受戒於光 福寺。戒後歸其師。復二 載
T51n2078_p0745b17║   乃得授法。可祖嘗規曰。後必有難。汝當遠引
T51n2078_p0745b18║   避之 。尊者從其言。遂去隱於舒之 皖公 山
T51n2078_p0745b19║   (今所謂山谷山寺者)凡三十餘年。其迹寖顯。學者知求其
T51n2078_p0745b20║   道。隋開皇間乃有沙彌曰道信 者。一 旦來禮
T51n2078_p0745b21║   其座下。問之 曰。乞大師發我解脫法門。尊者
T51n2078_p0745b22║   曰。誰縛汝。曰無人縛。又曰。既無人縛。汝即
T51n2078_p0745b23║   是解脫。何 須更求解脫。道信 即悟。乃願以 弟
T51n2078_p0745b24║   子禮事 之 。久 之 信 往求戒於廬陵既還。尊者
T51n2078_p0745b25║   曰。汝已戒道亦備 矣。吾即往之 。昔如來大法
T51n2078_p0745b26║   眼藏今以 付汝并其衣鉢。汝皆將之 。聽吾偈
T51n2078_p0745b27║   曰。
T51n2078_p0745b28║   　花種雖因地　　從地種花生
T51n2078_p0745b29║   　若無人下種　　花地盡無生
T51n2078_p0745c01║   復曰。汝善傳之 。無使其絕。吾往游羅浮。非久
T51n2078_p0745c02║   乃還。更二 載遂復山谷。月餘盛會州人與其
T51n2078_p0745c03║   說法。已而立化於大樹之 下。當隋大業丙
T51n2078_p0745c04║   寅之 二 年也。是時隋室方亂 。未遑塔之 。至唐
T51n2078_p0745c05║   天寶五 載。會趙郡李常移官於舒。乃發壙焚
T51n2078_p0745c06║   之 。得舍利 立窣堵波於其化所。初 璨尊者以
T51n2078_p0745c07║   風疾出家。及居山谷疾雖愈而其元 無復黑
T51n2078_p0745c08║   髮。故舒人號為赤頭璨。然其奇見異德。誠不
T51n2078_p0745c09║   測人也。先是其所居頗多蛇獸為害。及尊者
T51n2078_p0745c10║   至皆絕。一 日有神光 遽發其寺。甘露泫於山
T51n2078_p0745c11║   林。時人怪之 。以 而相問。尊者曰。此佛法將興
T51n2078_p0745c12║   舍利 欲至之 先兆 耳。其後京國大獲舍利 。遂
T51n2078_p0745c13║   頒天下。果置塔於山谷寺。其感効 皆此類也。
T51n2078_p0745c14║   唐明皇諡曰鑒智禪師。塔曰覺寂。其後宰相
T51n2078_p0745c15║   房琯為其碑。序之 甚詳。
T51n2078_p0745c16║   評曰。璨尊者初 雖不自道其姓族鄉邑。後之
T51n2078_p0745c17║   於世 復三十餘載。豈絕口而不略云 乎。此可
T51n2078_p0745c18║   疑也。曰余 視房碑曰。大師甞謂道信 云 有人
T51n2078_p0745c19║   借問。勿 道於我處得法。此明尊者自絕之 甚
T51n2078_p0745c20║   也。至人以 物迹為大道之 累。乃忘其心。今正
T51n2078_p0745c21║   法之 宗猶欲遺之 。況其姓族鄉國。俗 間之 事
T51n2078_p0745c22║   肯以 為意耶。
T51n2078_p0745c23║   　　震旦第三十一 祖道信 尊者傳
T51n2078_p0745c24║   道信 尊者。其先本居河內。後遷於蘄陽之 廣
T51n2078_p0745c25║   濟縣。信 生遂為蘄人也。姓司馬氏。隋開皇壬
T51n2078_p0745c26║   子之 十二 載。以 沙彌參見僧 璨尊者。即問答
T51n2078_p0745c27║   悟道。遂北面師之 。凡九年乃得其付法授衣。
T51n2078_p0745c28║   隋大業間。尊者甞南游至廬陵。會賊黨曹武
T51n2078_p0745c29║   衛。以 兵 圍其城七旬不解。尊者因勸 城中人。
T51n2078_p0746a01║   皆念摩訶般若波羅蜜。賊黨俄 見城堞之 上
T51n2078_p0746a02║   有人不翅千數。皆長丈 許。其介冑 金色赫赫
T51n2078_p0746a03║   曜日。賊輩大駭相謂曰。是城必有大福德人。
T51n2078_p0746a04║   不可攻也。即日引去。至唐武德七年。復北
T51n2078_p0746a05║   趨乃居蘄之 破頭山(今所謂雙峯山者也)大揚其所得之
T51n2078_p0746a06║   法。四方學士歸之 猶日中趨市。正觀中太宗。
T51n2078_p0746a07║   聞其風甞三詔。尊者皆辭不起。又詔。太宗謂
T51n2078_p0746a08║   使臣曰。今復不從吾命。即取首來。詔至。果
T51n2078_p0746a09║   逆上意。尊者即引頸待刃 。使者還以 此奏
T51n2078_p0746a10║   之 。太宗嘉其堅正。慰諭甚盛。至是尊者居山
T51n2078_p0746a11║   已二 十載矣。一 日往黃梅縣。途中遽見一 兒
T51n2078_p0746a12║   好骨目。可七歲許。心奇之 。因問曰。爾何 姓。
T51n2078_p0746a13║   對曰。姓即有非常姓。曰是何 姓。對曰。是佛
T51n2078_p0746a14║   姓。曰汝沒姓耶。對曰。其姓空故。尊者即顧從
T51n2078_p0746a15║   者曰。此兒非凡之 器。後當大興佛事 。遂使持
T51n2078_p0746a16║   見其父母。道兒應對之 異。欲命之 出家。父母
T51n2078_p0746a17║   從之 。兒偕 僧 既還。尊者即為剃 度。名之 曰弘
T51n2078_p0746a18║   忍。其後乃命曰。昔如來傳正法眼轉至於我。
T51n2078_p0746a19║   我今付汝并前 祖信 衣鉢。汝皆將之 。勉 其傳
T51n2078_p0746a20║   授無使斷絕。聽吾偈曰。
T51n2078_p0746a21║   　花種有生性　　因地花生生
T51n2078_p0746a22║   　大緣與信 合　　當生生不生
T51n2078_p0746a23║   復謂忍曰。我昔武德中甞遊廬阜。昇其絕頂。
T51n2078_p0746a24║   見此破頭山。其上有紫雲如蓋。下發白氣。橫
T51n2078_p0746a25║   分六 道。汝以 為何 瑞。忍曰。是必和尚已後
T51n2078_p0746a26║   橫出一 枝佛法之 先兆 也。尊者曰。善哉汝能
T51n2078_p0746a27║   知之 。已而沐浴宴坐而化。世 壽七十有二 。是
T51n2078_p0746a28║   時實永徽二 年辛亥九月四日也。葬後三載其
T51n2078_p0746a29║   塔戶一 日忽然自開。而尊者真體儼 然若生。
T51n2078_p0746b01║   大曆中。代 宗賜諡曰大毉禪師。塔曰慈雲。
T51n2078_p0746b02║   　　震旦第三十二 祖弘忍尊者傳
T51n2078_p0746b03║   弘忍尊者。蘄陽黃梅人也。姓周氏。其母孕時。
T51n2078_p0746b04║   數數有祥光 異香發其家。及生性大聰明。有
T51n2078_p0746b05║   所聞見。無難易者一 皆曉之 。風骨絕異。有聖
T51n2078_p0746b06║   人之 相。有賢者嘗見忍於閭巷。謂人曰。此兒
T51n2078_p0746b07║   具 大人相。所不及如來者七種耳。七歲遇道
T51n2078_p0746b08║   信 尊者出家得戒。尋受其法。繼居於破頭山。
T51n2078_p0746b09║   而教化益盛。是時天下慕其風學者。不遠千
T51n2078_p0746b10║   里趨之 。咸亨中客有號盧居士者。自稱慧能。
T51n2078_p0746b11║   來法會致禮其前 。尊者問曰。汝自何 來。對
T51n2078_p0746b12║   曰。嶺南來。曰欲求何 事 。對曰。唯求作佛。曰
T51n2078_p0746b13║   嶺南人無佛性。若為得佛。對曰。人有南北佛
T51n2078_p0746b14║   性豈然。尊者知其異人。佯 訶之 曰。著槽厰去。
T51n2078_p0746b15║   慧能即退求處碓所。盡力 於臼杵間。雖歷日
T51n2078_p0746b16║   月而未嘗告勞 。一 日尊者以 傳法時至。乃謂
T51n2078_p0746b17║   其眾曰。正法難解。汝等宜各為一 偈以 明汝
T51n2078_p0746b18║   見。若真有所至吾即付衣法。時神秀比丘者
T51n2078_p0746b19║   號有博學。眾方尊為冠首。莫敢先之 者。神秀
T51n2078_p0746b20║   自以 為眾所推。一 夕遂作偈。書於寺廊之 壁
T51n2078_p0746b21║   曰。
T51n2078_p0746b22║   　身是菩提樹　　心如明鏡臺
T51n2078_p0746b23║   　時時勤 拂拭　　莫使惹塵埃
T51n2078_p0746b24║   尊者見賞之 曰。後世 若依。此修 行亦得勝果。
T51n2078_p0746b25║   勉 眾誦之 。慧能適聞。乃問其誦者曰。此誰所
T51n2078_p0746b26║   為。曰此神秀上座之 偈。大師善之 。當得付法。
T51n2078_p0746b27║   汝豈知乎。能曰。此言雖善而未了 。其流輩皆
T51n2078_p0746b28║   笑以 能為妄言。能尋作偈和之 。其夕假筆於
T51n2078_p0746b29║   童子。並 秀偈而書之 曰。
T51n2078_p0746c01║   　菩提本無樹　　明鏡亦非臺
T51n2078_p0746c02║   　本來無一 物　　何 處有塵埃
T51n2078_p0746c03║   及尊者見之 。默許不即顯稱。恐嫉者相害乃
T51n2078_p0746c04║   佯 抑之 曰。此誰所作。亦未見性。眾因是皆不
T51n2078_p0746c05║   顧能言。中夜尊者遂潛命慧能入 室。而告曰。
T51n2078_p0746c06║   諸佛出世 唯為一 大事 因緣。以 其機器有大
T51n2078_p0746c07║   小。遂從而導之 。故有三乘十地頓漸眾。說為
T51n2078_p0746c08║   之 教門。獨以 無上微妙真實正法眼藏初 付
T51n2078_p0746c09║   上首摩訶迦葉。其後迭傳歷二 十八 世 至乎
T51n2078_p0746c10║   達磨祖師。乃以 東來。東之 益傳。適至於我。我
T51n2078_p0746c11║   今以 是大法并其所受。前 祖僧 伽 梨衣寶鉢
T51n2078_p0746c12║   皆付於汝。汝善保 之 無使法絕。聽吾偈曰。
T51n2078_p0746c13║   　有情來下種　　因地果還生
T51n2078_p0746c14║   　無情既無種　　無情亦無生
T51n2078_p0746c15║   慧能居士既受法與其衣鉢。作禮問曰。法則
T51n2078_p0746c16║   聞命。衣鉢復傳授乎。尊者曰。昔達磨以 來自
T51n2078_p0746c17║   異域。雖傳法於二 祖。恐世 未信 其所師承。故
T51n2078_p0746c18║   以 衣鉢為驗。今我宗天下聞之 。莫不信 者。則
T51n2078_p0746c19║   此衣鉢可止於汝。然正法自汝益廣。若必傳
T51n2078_p0746c20║   其衣。恐起諍端。故曰。受衣之 人命若懸絲。汝
T51n2078_p0746c21║   即行矣。汝宜且隱晦。時而後化。慧能復問曰。
T51n2078_p0746c22║   今某當往何 所。尊者曰。逢懷即止。遇會且藏。
T51n2078_p0746c23║   慧能稟教即夕去之 。此後尊者三日不復說
T51n2078_p0746c24║   法。其眾皆疑。因共請之 。尊者曰。吾法已南行
T51n2078_p0746c25║   矣。斯復何 言。眾復曰。何 人得之 。答曰。能者
T51n2078_p0746c26║   得之 。眾乃悟盧居士傳其法也追之 。而慧能
T51n2078_p0746c27║   已亡。此後四載尊者一 日忽謂眾曰。吾事 已
T51n2078_p0746c28║   畢。可以 行矣。即入 室宴坐而滅。實上元 二 年
T51n2078_p0746c29║   乙亥歲也。其世 壽七十有四。四眾建浮圖於
T51n2078_p0747a01║   黃梅之 東山。代 宗諡。號曰大滿禪師。塔曰法
T51n2078_p0747a02║   雨。
T51n2078_p0747a03║   　　震旦第三十三祖慧能尊者傳
T51n2078_p0747a04║   慧能尊者。姓盧氏。其先本籍范陽。父行瑫。武
T51n2078_p0747a05║   德中謫官新州。乃生能。遂為新興人也。方三
T51n2078_p0747a06║   歲而父喪。母不復適人。獨養尊者以 終其身。
T51n2078_p0747a07║   然其家貧。母子殆不能自存。尊者遂鬻薪為
T51n2078_p0747a08║   資。一 日至市。逆旅聞客有誦經者。輒問其人
T51n2078_p0747a09║   曰。此何 經耶。客曰。金剛 經也。曰君得之 於何
T51n2078_p0747a10║   人。客曰。今第五 祖弘忍大師出世 於黃梅縣。
T51n2078_p0747a11║   甞謂人曰。若持此經。得速見性。我故誦之 。尊
T51n2078_p0747a12║   者喜之 。為母備 其歲儲。因告往求法。去之
T51n2078_p0747a13║   至韶陽。會居士劉 志略者。引尊者為善友。初
T51n2078_p0747a14║   志略有姑為尼。號無盡藏者。方讀涅槃經為
T51n2078_p0747a15║   業。尊者往聽其經。未幾欲為尼釋之 。尼即推
T51n2078_p0747a16║   經於尊者。尊者曰。汝讀我不識文字。尼曰。字
T51n2078_p0747a17║   猶不識。安解其義。尊者曰。諸佛妙理豈在文
T51n2078_p0747a18║   字。尼異其語。知必非常人。遂以 告其鄉里。鄉
T51n2078_p0747a19║   人德之 。尋治寶林蘭若。請尊者居之 。居未幾
T51n2078_p0747a20║   忽自感曰。我始為法尋師。何 久 滯此。即去寶
T51n2078_p0747a21║   林稍進至韶之 樂昌縣。會高行沙門智遠尊
T51n2078_p0747a22║   者。且依其處才十數朝。智遠謂尊者曰。觀子
T51n2078_p0747a23║   知識非凡者。趣嚮吾道固不足相資。黃梅忍
T51n2078_p0747a24║   禪師方當大法祖。宜汝師也。汝速詣之 。若得
T51n2078_p0747a25║   道南還。無相忘也。尊者遂北征。是時年已
T51n2078_p0747a26║   三十有二 。及至東山忍祖默識其法器。初 示
T51n2078_p0747a27║   以 言試之 。終乃付大法眼。及尊者得法南歸。
T51n2078_p0747a28║   而東山先進之 徒皆不甘相與追之 。有曰慧
T51n2078_p0747a29║   明者。相及於庾嶺。尊者即置其衣鉢於盤石
T51n2078_p0747b01║   而自亡草間。慧明舉其衣鉢不能動 。乃呼曰
T51n2078_p0747b02║   我以 法來。非為衣鉢。法兄 盍出之 。遂相見。慧
T51n2078_p0747b03║   明與之 語。慧明即悟。致師禮於尊者而返。乃
T51n2078_p0747b04║   紿其後之 追者曰。其去已遠矣。尊者之 南還
T51n2078_p0747b05║   也。晦迹於四會懷集之 間。混一 流俗 雖四載。
T51n2078_p0747b06║   而莫有知者。儀 鳳元 年之 春。乃抵南海息肩
T51n2078_p0747b07║   於法性寺。會法師印宗於其寺講涅槃經。初
T51n2078_p0747b08║   尊者寄室於廊廡間。一 夕風起。剎幡飛揚。俄
T51n2078_p0747b09║   有二 僧 室外議論。一 曰風動 。一 曰幡動 。其
T51n2078_p0747b10║   問答如此者甚多。皆非得理。尊者聞輒出謂
T51n2078_p0747b11║   二 僧 曰。可容俗 士與議乎。僧 曰。請聞子說。尊
T51n2078_p0747b12║   者乃曰。不是風動 不是幡動 。仁者心動 。二 僧
T51n2078_p0747b13║   翼日以 其言告印宗。印宗異之 。即引入 室。
T51n2078_p0747b14║   窮詰其義。尊者益以 大理語之 。印宗於是益
T51n2078_p0747b15║   伏。謂尊者曰。居士誠非凡人。師誰其何 自而
T51n2078_p0747b16║   得道勿 隱幸以 相示。尊者即以 其得法本末
T51n2078_p0747b17║   告之 。印宗甚幸所遇。即執弟子禮。請學其法
T51n2078_p0747b18║   要。遂謂其眾曰。此盧居士者。乃肉身菩薩也。
T51n2078_p0747b19║   印宗一 介凡夫。豈意得與其會。擇日乃會耆
T51n2078_p0747b20║   德比丘。與之 釋褐落髮。又擇日嚴其寺戒壇。
T51n2078_p0747b21║   命律師智光 為受具 戒。其壇蓋宋時求那跋
T51n2078_p0747b22║   摩三藏之 經始也。初 跋摩記曰。後當有肉身
T51n2078_p0747b23║   菩薩於此受戒。及梁末真諦三藏臨其壇手
T51n2078_p0747b24║   植二 菩提樹。亦記之 曰。後第四代 當有上乘
T51n2078_p0747b25║   菩薩於此受戒。其說法度人無量。戒已眾即
T51n2078_p0747b26║   請尊者開演東山法門。然跋摩真諦雖素號
T51n2078_p0747b27║   為得果聖士。至此其人始驗。明年尊者思返
T51n2078_p0747b28║   寶林精舍。乃欲別 眾即往。印宗與道俗 千餘
T51n2078_p0747b29║   人送之 韶陽。未幾韶之 刺史韋據。命居其州
T51n2078_p0747c01║   之 大梵寺說法。其時玄儒 之 士趨而問道者
T51n2078_p0747c02║   甚眾。猶孔氏之 在洙泗也。其徒即集其說。目
T51n2078_p0747c03║   曰壇經。然其平居眾亦不下千數。中宗聞其
T51n2078_p0747c04║   風。神龍中乃下詔曰。朕延安秀二 師問道於
T51n2078_p0747c05║   宮中。皆推曰。南方有能禪師者。躬受衣法
T51n2078_p0747c06║   於忍大師。可當此問。今遣內供 奉薛簡馳詔
T51n2078_p0747c07║   命師。宜念之 來副 朕意。尊者即上書稱疾不
T51n2078_p0747c08║   起。薛簡因問尊者曰。京國禪者每謂。欲得會
T51n2078_p0747c09║   道必須坐禪。非因禪定而得解脫。未之 有也。
T51n2078_p0747c10║   此言何 如。尊者曰。道由心悟。豈在坐耶。經
T51n2078_p0747c11║   云 。若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臥。是人不解
T51n2078_p0747c12║   我所說義。何 以 故。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
T51n2078_p0747c13║   去故。名如來。夫無所從來故不生。亦無所去
T51n2078_p0747c14║   故不滅。若無生滅即是如來清淨之 禪。諸法
T51n2078_p0747c15║   空寂即是如來清淨之 坐。究竟無得亦無所
T51n2078_p0747c16║   證。何 必坐耶。薛簡曰。簡歸皇帝必有顧問。願
T51n2078_p0747c17║   大師示教法要。庶得對敭。然布諸京國。使學
T51n2078_p0747c18║   者修 之 。猶以 一 燈而燃百千燈。庶其冥 者皆
T51n2078_p0747c19║   明。而明終不盡。尊者曰。道無明暗。明暗是代
T51n2078_p0747c20║   謝之 義。明明無盡亦是有盡。蓋相待而立名。
T51n2078_p0747c21║   故經云 。法無有比。無相待故。薛簡曰。明譬智
T51n2078_p0747c22║   慧。暗譬煩惱。修 道之 人苟不以 智慧而照破
T51n2078_p0747c23║   煩惱。則 無始生死何 由而出離。尊者曰。若以
T51n2078_p0747c24║   智慧照煩惱者。此是二 乘小兒羊鹿等機。上
T51n2078_p0747c25║   智大器皆不如是。薛簡曰。何 謂大乘見解。尊
T51n2078_p0747c26║   者曰。明與無明其性無二 。無二 之 性即是實
T51n2078_p0747c27║   性。實性者處凡愚而不減。在賢聖而不增。住
T51n2078_p0747c28║   煩惱而不亂 。居禪定而不寂。不斷不常不來
T51n2078_p0747c29║   不去。不在中間及其內外。不生不滅性相如
T51n2078_p0748a01║   如常住 不遷。名之 曰道。薛簡曰。大師所說不
T51n2078_p0748a02║   生不滅。與夫外道之 言何 甞異乎。尊者曰。外
T51n2078_p0748a03║   道之 說不生不滅者。蓋將滅止生。以 生顯滅。
T51n2078_p0748a04║   滅猶不滅。生說無生。我說不生不滅者。本自
T51n2078_p0748a05║   無生今亦無滅。豈可同於外道乎。仁者欲明
T51n2078_p0748a06║   心要。但 一 切善惡都莫思量。自然得入 。心體
T51n2078_p0748a07║   湛然常寂妙用恒沙。薛簡由是發悟。再 拜而
T51n2078_p0748a08║   去歸朝。果以 其言奏。天子嘉之 。復詔慰謝。錫
T51n2078_p0748a09║   衲衣寶帛各有差。勅 改寶林為中興寺。明年
T51n2078_p0748a10║   命韶州刺史新之 。復改為法泉寺。以 其新州
T51n2078_p0748a11║   舊居為國恩寺。尊者每謂眾曰。諸善知識。汝
T51n2078_p0748a12║   等各各淨心聽吾說法。汝等諸人自心是佛。
T51n2078_p0748a13║   更莫狐疑。外無一 法而能建立。皆是自心生
T51n2078_p0748a14║   萬種法。故經云 。心生則 種種法生。心滅則
T51n2078_p0748a15║   種種法滅。若欲成就種智。須達一 相三昧一
T51n2078_p0748a16║   行三昧。若於一 切處而不住 相。於彼相中不
T51n2078_p0748a17║   生憎愛。不取不捨。不念利 益成壞等事 。安隱
T51n2078_p0748a18║   清淨。此名一 相三昧。若一 切處行住 坐臥。純
T51n2078_p0748a19║   一 直心不動 道場使成淨土。此名一 行三昧。
T51n2078_p0748a20║   若人具 二 三昧。如地有種能含藏長養成就
T51n2078_p0748a21║   其實。一 相一 行亦復如是。我今說法猶如時
T51n2078_p0748a22║   雨溥潤大地。汝等佛性譬諸種子。遇此霑洽
T51n2078_p0748a23║   悉得發生。取吾語者決得菩提。依吾行者定
T51n2078_p0748a24║   證佛果。至先天元 年。一 日忽謂眾曰。吾忝於
T51n2078_p0748a25║   忍大師處受其法要并之 衣鉢。今雖說法而
T51n2078_p0748a26║   不傳衣鉢者。蓋以 汝等信 心成熟無有疑者。
T51n2078_p0748a27║   故不傳之 。聽吾偈曰。
T51n2078_p0748a28║   　心地含諸種　　普雨悉皆生
T51n2078_p0748a29║   　頓悟華情已　　菩提果自成
T51n2078_p0748b01║   復曰。其法無二 其心亦然。其道清淨亦無諸
T51n2078_p0748b02║   相。汝等慎勿 觀淨及空其心。此心本淨無可
T51n2078_p0748b03║   取捨。各自努 力 隨緣好去。尊者說法度人。至
T51n2078_p0748b04║   是已四十載。先此甞命建浮圖於新州國恩
T51n2078_p0748b05║   寺。及其年之 六 月六 日。復促 其倍工疾成。然
T51n2078_p0748b06║   國恩寺蓋其家之 舊址也。為塔之 意乃欲報
T51n2078_p0748b07║   其父母之 德耳。先天二 年七月一 日謂門人
T51n2078_p0748b08║   曰。吾將返新州。汝輩宜理舟檝。其時大眾皆
T51n2078_p0748b09║   哀慕請留。尊者曰。諸佛出現猶示涅槃。有來
T51n2078_p0748b10║   必去理之 常耳。吾此形骸歸必有所。眾乃問
T51n2078_p0748b11║   曰。師從此去早晚却迴。曰葉落歸根來時無
T51n2078_p0748b12║   口。又問曰。師之 法眼付授何 人。曰有道者得
T51n2078_p0748b13║   無心者通。又問曰。師之 遺教頗有難乎。曰吾
T51n2078_p0748b14║   滅之 後方五 六 年。必有一 人來取吾首。聽我
T51n2078_p0748b15║   偈曰。
T51n2078_p0748b16║   　頭上養親　　口裏須餐　　遇滿之 難
T51n2078_p0748b17║   　楊柳為官
T51n2078_p0748b18║   又曰。吾往七十年。有二 菩薩之 人自東方來。
T51n2078_p0748b19║   其一 出家。其一 在家。共隆教化。治我伽 藍。扶
T51n2078_p0748b20║   我宗旨。已而即往新州。尋於國恩寺沐浴訖
T51n2078_p0748b21║   安坐而化。異香酷烈。白虹屬地。其時實先
T51n2078_p0748b22║   天二 年癸丑 八 月之 二 日也。當是新韶二 郡
T51n2078_p0748b23║   各務 建塔。爭迎其真體。久 不能決。刺史乃
T51n2078_p0748b24║   與二 郡之 人焚香祝之 曰。香煙所向。即得舉
T51n2078_p0748b25║   去。俄 而香煙倏發北趣韶境。韶人乃得以 十
T51n2078_p0748b26║   一 月十三日歸塔於曹侯 溪之 濱。今南華寺
T51n2078_p0748b27║   是也。其世 壽七十有六 。前 刺史韋據碑之 。
T51n2078_p0748b28║   始尊者入 塔時。徒屬思其言將有人取吾首
T51n2078_p0748b29║   者。遂以 鐵鍱固護其項。開元 十年八 月三日。
T51n2078_p0748c01║   其夕之 半。俄 聞塔間有若拽鐵索之 聲。主 塔
T51n2078_p0748c02║   者驚起。遽見一 人狀類孝子(此當日見一 人著縗絰而混。言類
T51n2078_p0748c03║   孝子者。蓋順乎祖師隱語之 意耳)自塔馳出。尋視之 其鐵鍱護
T51n2078_p0748c04║   處已有痕迹。遂以 賊事 聞其州邑。官嚴捕之 。
T51n2078_p0748c05║   他日於邑之 石角村果得其賊。史鞫問。賊自
T51n2078_p0748c06║   稱姓張名淨滿。本汝州梁縣人。適於洪州開
T51n2078_p0748c07║   元 寺。受新羅國僧 金大悲者。雇令取祖之 首。
T51n2078_p0748c08║   歸其國以 事 之 。吏欲以 法坐之 。刺史以 其
T51n2078_p0748c09║   情不惡。乃問尊者弟子令瑫禪師。令瑫復以
T51n2078_p0748c10║   佛法論。欲吏原之 。刺史善瑫之 意亦從而恕
T51n2078_p0748c11║   之 。當其時州刺史曰柳無忝。縣令曰楊侃 。
T51n2078_p0748c12║   賊曰張淨滿驗其讖語無少差謬。上元 中肅
T51n2078_p0748c13║   宗慕尊者之 道。嘗詔取其所傳衣鉢。就內瞻
T51n2078_p0748c14║   禮。肅宗崩代 宗嗣位 。永泰元 年五 月之 五 日。
T51n2078_p0748c15║   遂夢尊者請還其衣鉢。天子益敬其法。七日
T51n2078_p0748c16║   即詔使臣持還曹溪。憲宗錫諡曰大鑒禪師。
T51n2078_p0748c17║   塔曰元 和靈照。初 大鑒示為負薪之 役。混一
T51n2078_p0748c18║   凡輩。自謂不識文字。及其以 道稍顯。雖三藏
T51n2078_p0748c19║   教文俗 間書傳。引於言論。一 一 若素練習。發
T51n2078_p0748c20║   演聖道解釋經義。其無礙大辯灝若江海。人
T51n2078_p0748c21║   不能得其涯涘。昔唐相始興公 張九齡方為
T51n2078_p0748c22║   童。其家人携拜大鑒。大鑒撫其頂曰。此奇童
T51n2078_p0748c23║   也。必為國器。其先知遠見皆若此類。孰謂其
T51n2078_p0748c24║   不識世 俗 文字乎。識者曰。此非不識文字也。
T51n2078_p0748c25║   示不識耳。正以 其道非世 俗 文字語言之 所
T51n2078_p0748c26║   及。蓋有所表也。然正法東傳。自大鑒益廣。承
T51n2078_p0748c27║   之 者皆卓犖大士散布四海。其道德利 人。人
T51n2078_p0748c28║   至于今賴之 。詳此豈真樵者而初 學道乎。是
T51n2078_p0748c29║   乃聖人降迹示出於微者也。其等覺乎妙覺
T51n2078_p0749a01║   耶。不可得而必知。
T51n2078_p0749a02║   評曰。聖人之 法一 也。安用南北而分其宗乎。
T51n2078_p0749a03║   曰然。一 國所歸有岐路焉。不分何 正。一 姓所
T51n2078_p0749a04║   出有的庶焉。不分孰親。傳者(宋高僧 傳也)以 方三
T51n2078_p0749a05║   力 士共射一 堅洛叉。一 曰。摩健 那。雖中而不
T51n2078_p0749a06║   破。二 曰鉢羅塞建提。破而不度。三曰那羅延
T51n2078_p0749a07║   箭。度而復穿他物。非堅洛叉有強弱。蓋射勢
T51n2078_p0749a08║   之 不同耳。南能可謂那羅延。躬而獲賞。其喻
T51n2078_p0749a09║   近之 矣。
T51n2078_p0749a10║   傳法正宗記卷第六